俄男女体BG,其实没有多少爱情成分
2020年苏解日贺文,史上最短传说,今年对他没有爱了于是写柳芭姐姐,没想到依然是迫害,我流的柳芭果然没有安雅可爱啊……
我们在红场外的废弃旅馆里找到这女人,她已经不太会说话了,啊啊地指着胸口好像受了天大委屈,除此之外胸前的国内护照大约也是别人别上去的,上面还印着旧时代的镰刀锤子标记以及内务委员会的字样,发照日期写着1933年12月25日——这肯定是一场恶作剧了,如果她能成为新苏维埃第一批拿到身份证明的公民,那她说不定1917之前就出生了,就算她比那99%的人都幸运地见证帝国的升起与毁灭,现在也应该安安静静躺在坟墓里。出生日期正好被有力的黑笔涂掉,最深的地方都被磨透,上面写着几个电报码,如今即使是警察,专门学习这门古老技术附属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一系列线索组装起来也足以说明这个女人大概率是被遗弃的,有可能是被家暴的丈夫赶出了门,有可能被人贩子拐走之后发现智力不足没有价值于是扔在此地,不过说实话,将人堂而皇之遗弃在红场外还是让今日的被风雪吹打的红白蓝三色国旗有些刺眼,尤其在一个年轻女人别着这样一个破破烂烂的前朝证件,身上还穿着宛如十年没有换过的大衣的时候。如果她现在冲进教堂里,无论戴不戴头巾,神父一定都会恭恭敬敬地请她去吃上一顿圣餐,但内心一定会祈祷她别说出什么怪话来,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检查到她的舌头被拔去,最后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但我们不能直接这样把她送进教堂里,从几十年前开始,我们俄罗斯人竟然对这样的善举越发陌生。于是我把她带到警局,让新来的两个女警把她洗干净,结果热水器因为年久失修炸裂,碎屑粘在满是脚印的厕所里用湿拖把也只沾了一堆破烂,泽诺斯基略带讽刺地暴怒说今天真特么晦气,黑猫送丧失大运,女警只好用新买的毛巾浸了浸开水壶里的水好歹把她的脸抹出了轮廓来,好像一颗夜明珠突然出土散发耀眼的光,于是泽诺斯基也闭上了嘴,闭目养神,时不时偷瞟来几眼。
她,怎么说呢,有点漂亮过头了,流浪妇人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异类,整个世界的人类都会恐慌的。她可能有点像克谢辛斯卡娅,且并没有化妆,美貌被颓唐打折却还要更胜一筹。但几秒钟之后大家就被她身上的无数伤痕吸引过去了,亚裔女警说看吧她的丈夫果然是一个可怕的满古斯,金发女警说或许是她的父亲,因为她太年轻了,但穿的衣服像是几十年前物质困难时期生产出来的一样,或许她的祖母被赶走了,母亲也被打死了,这件衣服就继承到她身上。
我们在官网上、街区不属于任何势力的拐角边挂上她的信息,期待着她还有活着的亲戚把她带走,结果还不到第二天凌晨,我值夜班的时候感觉被冰冷的枪械砸醒,醒来后发现身着黑色便装的一群壮汉围住我们,为首的是一个如那女子一般年轻的男人,他英俊得像圣塞巴斯蒂安,而且只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这是这个女人的孪生弟弟/哥哥。
他亮出自己的证件,国家安全委员会副主席,证件号码是一串零,好几年的对外信息工作经历让我明白这个人恐怕比那个拥有正职头衔的人还要恐怖,他是这个女人的兄弟。
他对局长说,我们已经把附近你们贴过的所有街道清理干净,网上的信息也全部删除,我趁闲偷偷试图登上官网,却发现整个网站只显示着“正在维护”几个单词,那个男人看过来,窗户一下子被风吹开,我的脸都要被冰雪划坏。男人说,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我们已经有了很充足的善后经验,所以请不用担心,但一切前提是你们对此保密。
我很想质问他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你却居然是那样光鲜亮丽、面目不凡。整个屋子的人都为国家卖命,伸张正义,在你的面前都像垂头丧气的逃犯团缩在一起。站在暗处的应该是你,漂亮的“乌鸦”,你那张过于出众的脸在更早的时代就连做对外间谍都不合格……
接着他转身试图把那女人带走,被女人顺手打开两米外,我好像在看电视剧,那男人也根本没有任何还手或者动用武力的心思,他从地上站起来,毫发无伤,只是裤腿上沾了一层厚厚的灰,随行的人竟然掏出一根帕子想要他擦干净,被他一把夺过,然后他就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只有这时候才像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青年一样露出脆弱的心。他小心翼翼地围着女人走着,嘴里呼唤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柳芭,柳芭,没事了,我不是他,他已经死了,他死了足足有三十年,无神论者没有灵魂,现在他是一个盒子,埋在红场下,他会立刻扑上来扭过你的头叫你屈服,而不是像我这样,远远地请求你的原谅……
女人嚎啕得像婴儿,又像捡垃圾的老太婆,本该清脆的喉咙好像被烧掉了声带,但她好像认出了自己的兄弟,向他伸手,于是男子欣喜若狂地稍微调整了步子快走过去,白净的手被她抓出血印,她头发上的灰尘粘在他的昂贵的外套上,口水鼻涕又蹭在他洁白的毛衣上显现出难看的痕迹,接着她脸色一变,好像又不认识他了,试图像刚才推开两米远那样推开他,男人一只手捂住胸口,脸憋得通红,另一只手还是紧紧攥着自己的姐妹,她的眼珠快要爆出来了,他好像被死神的骷髅缠住。
他对随行者使了使眼色,于是另一个人迅速托住了女人的腰,再由他把她劈昏,她软软倒在他怀里,他只有苦笑。他向我们鞠躬,特别感谢了我,说会带她去治疗,我忍无可忍,说以她现在的损伤程度,她什么时候才能被治好,旁边的克格勃枪对准了我打算让我闭嘴,我甚至感觉自己将要生出前所未有的英雄气概时,他回答我,说等那个死了三十年的人彻底死去之后,我说那是一个无神论者,他死了灰飞烟灭,他没有灵魂。他点头,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无神论者,亲人也无法去祭奠他的灵魂。
他还是带着那个女人走了,一天之后我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再巡逻到那家废弃宾馆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家杂货铺,玻璃柜的最前面摆着几瓶伏特加,然后是防冻液,一个真正的老头子坐在后面有气无力地烤火,接着一个光头的壮汉拿着猎枪要他把铺子后面更多的伏特加拿出来,否则崩了他的脑袋,我们埋伏在他身后立刻给他小腿一枪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老头气喘吁吁,原来他手下也藏着一把枪,他说在这个时代,人们尚且尊敬军人,而他依然不得不接过这个差事,老年人最后的执着最终会被时间带入坟墓。
我知道这间房子后面没有伏特加,此刻距离我们发现她仅过了三天,三天前房间的尽头是满目的黑,是血,很久很久以前的血,它还散发着新鲜的湿气,女人守在半屋子巨大的血幕中,像个流离失所的苏联妇女。如果他们彼时没能把这些证据消灭干净,那么现在自然更不能,只有红场附近的房子都变成危房以后,大厦倾塌能解决所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