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写东西甚至不起标题


小弗朗切斯科迷迷糊糊地抹着自己的嘴唇,天哪,到底他们是怎么到达这一步的呢?除了今天他在课上不小心弹崩了一小块连续音导致今晚的留堂以外,他可从来没感受到可敬的萨列里大师对他抱以师生之外的情意。而且,他承认他是自己有史以来最好的学生之一,或许仅比伟大的路德维希差那么一点点——这句话还是舒伯特自己补上的,毕竟萨列里大师的言语永远仅和外表层面保持一致。

萨列里大师永远都在弹琴的时候抱怨人生,在他弹得顺畅的时候,永远不放过任何一个批判自己那叛逆学生的机会。“贝多芬!那个永远都在搞乱七八糟革新的家伙!连离经叛道的莫扎特大师都比他安分!”这时候舒伯特便知道他又要把蜡烛移走,端到墙壁的画像面前,和他的画中美人进行一次不知媒介的交流了,无论如何舒伯特并不相信这房间里会有另一个幽灵,莫扎特大师看见如此癫狂的前同事或许会气到出走。

但今天的萨列里却格外不同,舒伯特推开门时,直觉先看见了那暗黄的胳膊上一片浓稠的血,一团果汁一般的杂乱,分叉四溢的支流。天!那小刀还握在另一只手上!舒伯特赶紧上前抱住了他,把小刀远远地扔出去,这才感觉到那未摘去的黑色披肩上雪花融化的寒气,正是那个伟大的音乐家出葬时的天气。“您有什么想不开的?”他说,上帝啊,他宁愿一直听萨列里老师絮絮叨叨下去,或许他一直如此,伟大的路德维希和车尔尼等人或许也有着同样恼人又愉快的记忆。但是上帝啊,天,这个精瘦的老人还在流血。

他想抽开身去找一些纱布和水,但他的萨列里老师紧紧地抱着他(舒伯特还不忘让他轻点,免得血越来越止不住),他直视着老师的眼睛,发现魔鬼入了他的心,萨列里嘴里念念有词,眼睛微微张得更开。突然间脸放大到他的面前,然后他的嘴被堵住了——被他充满苦荞麦气的舌头,他还一直试着朝更深处探索。他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老师还凭借着身高优势把可怜的学生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我亲爱的贝多芬大师啊。

舒伯特脑子里却只窜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