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希,NC17,大概可以看做我玩欧陆风云时高出来的平行世界,所以大家都知道游戏里面什么世界都很不科学,然后他俩被我整一起了


本文大概是写于2020年左右?反正当时难得萌了这么久BG,磕昏我的BG(说实话现在都觉得蛮好磕的),不过也是从2020年以来精神状态极度下降很困所以这篇烂尾了,说实话我甚至考虑过重新抓出来写不过显然我长期状态不适合写甜饼……

Chapter 1

打了差不多两百年之后,突厥人现在都认为,如果把拜占庭贵族全部放在一个房间里,随处都能抓住一些捏都不需要捏就会自己碎掉的软柿子,足以令身为敌人的他们都感到汗颜。但就是这曾经半死不活的帝国,关键时刻总能发生一些诸如火药升级天降神兵之类的宛如神助的进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开始他们只是一些纯洁的游牧民族,试探性地跑到君士坦丁堡城墙之外的地方带走一些必要的粮食维持最基本的生计,一段时间后带走的战利品不再仅仅囊括吃的东西,还包括衣服珠宝,飞禽走兽,最后是土地。一百年前塞尔柱帝国最辉煌的时候连搬运工具都不再需要,直接无视户主的意见便占据了希腊人建了将近一千年温暖舒适的小窝,现成又方便,反正他们安逸久了,一旦保加尔人和塞尔维亚人丢掉他们,这群柔弱的酒色之徒就再也不会打架了。

转折点是从那位君士坦丁不知道几世开始的,突厥人头一回在对战这群罗马娘炮的时候折损了至少七成的兵力落荒而逃。可能当时他们突然从暗处冲出来的画面过于惊吓和刺激,以至于没有苏丹的亲兵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送回来的兵要么没看清楚,要么就极力夸大(或者根本没有夸大?)自己眼前那飞檐走壁的砂石与炮火,这一次他们的战场记录官和文书官都没能回来,以至于要派出一些不少原就来自于希腊地区的历史学家去勘察现场,用当时在位的图格鲁克苏丹的话说,至少要让这群战死的人几百年后在史书上的面子好看一点。

但零零散散搞了几年也没见他们的书卷上多了点什么东西,倒是发现希腊人加固并延长了他们的城墙,把一切骑马的勇士紧紧地隔在外围,甚至包括一直举棋不定、朝三暮四的保加尔人。

埃米尔在生理年龄只有七岁时,曾经听过参与此次战斗的一位垂垂老矣的将领发言:“我们在城墙下用攻城锤撞、用马冲,过去俘获罗曼努斯时大家就是这么做的,之前算是我们轻敌,这次做好了准备,谁也不相信会出什么差错。结果希腊人放了一堆箭射死了一大片!我敢说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箭,因为后来我们才发现希腊人在放了漫箭之后,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瞄准塞尔柱的好小伙们,这群人平时连剑都不怎么会用,结果一射一个准!难道他们训练了几年就变成了神枪手吗?后来我们就把乌尔班大炮搬过来了,给城墙轰了个大洞,结果过了一会儿他们从被轰掉的原位也搬出个大炮往下轰。最后我们又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只证明他们的火也不是普通的火,就连射程范围以外的人都能被轻易粘连!”

希腊的火不一定是普通的火,但箭还能怎么个不普通法,埃米尔心里暗自掂量,大概这位罗马皇帝是个人才吧。

将领的战友,现在已经成为帕夏的老人坐在旁边咬断一块牦牛干,继续痛心疾首地补充:“从墙后面跑出来个绝世美人,好多人都懵了,寻思拜占庭人这回不是赢了吗,怎么又打算送个公主出去。结果那女人刚开口就说‘三天之内大炮都给你削了’,马上由给那大炮上塞了一堆东西点燃引线。”

看来希腊的火真的是不寻常的火,就是他刚才一直想问那城墙上到底有多宽连大炮都放得上去,但他觉得问出来可能他们会鄙视他没有文化,他那些不争气的兄弟们这么说也就算了,这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类老者,埃米尔着实不想在他俩面前丢脸。

“剩下的人又被炸飞了三分之二,当时场上还能动的大概只有苏丹周围精锐骑的七百人了。大伙儿进不去,只能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叫骂,到最后大家的怨气已经不是对着希腊人的了,而是总是不肯随机应变的苏丹贵族们!几次哗变之后,劝降的队伍越来越少,而我不幸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从十六岁那年一直劝降劝到现在六十一,六十一啊!人类能有多少个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人类婴儿磨炼为一家之主,更多的平民百姓甚至活不到这个年龄,当他们开始明白人生的真谛时,岁月已经不能再等待他们,这和他们拟人意识体有着天壤之别。他爹布尔库特已经差不多有七八百岁了,大约与传说中那位老是见不到面的拜占庭女神年龄相仿。年轻的时候一路走一路生孩子,有的孩子留在当地,有些就跟着他继续向西,他把这些孩子放在马背上一路跑大,等长到可以独自去打点小野兔的年纪,也就放出去抢一抢当地挣点饭吃。埃米尔出生时正逢那辉煌的一百年之际,拜占庭人还是傻逼,那时候布尔库特抢了很多地盘,也很高兴,和占领地区的各种美女前任意识生了一堆孩子。

只论年龄,埃米尔很可能排位在第五十个到六十个之间,和未来很多土耳其国民臆想的不一样,他记事开始从来没获得过苏丹老爹的青睐,因为他们不用像人类王子一样自相残杀(这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有老爹的统一领导罢了),所以人数越来越多,老爹把他直接丢给了四大长兄里的凯库巴德,然后继续抢钱造人去了。

兄长大人的麾下人更少一点,日子却未必更好过。凯库巴德身为四大王子之一,王位最有力的角逐者,手下无论是自己收的还是老爹给塞的兄弟叔叔小侄子也多得不得了。埃米尔年龄小,母亲又是白人,在隐性歧视链中总是站在最底下那个,他自生理年龄三岁以来被放逐到这里,十年也见不到凯库巴德一次。既然并不受宠爱,资源又紧缺,吃不上饭也是意料之中的,埃米尔小时候总是瘦瘦小小,还被人当做女孩子欺负。他眼睛大,皮肤相对于其他来源于蒙古人种的小男孩来说也更加白皙,小脸既棱角分明又带着未长开的柔和的美,第一次见他又不仔细端详的人或许真的会把他当成女孩。

当他人类年龄长到十二岁时,本要激化的事态终于出现了转折。当时他仍穿着少年人的袍子,因为不上战场所以没有披上毛皮外套,看上去和那些基督徒的小公子没什么差别。他同帐的许多兄弟长得又高又大,一批批纷纷离开了温柔乡奔赴战场,因此格外瞧不起这个“小公主”,某一天一个他不记得的面孔突然开始带头嘲笑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埃米尔,他开始还想打架,但心中总是有所挂念,因此总是躲得没办法了才还几次手。直到之后的某个难熬的夏日要出去打个水,然后被三个高他一个头的菜鸡战士拦住了。

前奏过于像遥远日本未来会流行的某种不可描述漫画,三个人试图把他围起来,并最终把少年逼到了墙角,埃米尔着实不愿意去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只记得自己忽然聚集起一股从来未有过的怒气,三拳打翻三个人,自己嘴角破了点皮,擦去点点血迹冷笑着打算把这几个人绑起来得到足够的教训。当他绑到第二个人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人鼓掌,转头一看,原来凯库巴德大哥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他没受任何处罚,凯库巴德立刻请他到自己的麾下成为一名军官。这便是他得到自己的第一块领地的全部经过,充满滑稽的黑色幽默。脸上挂了点彩,终于露出一点突厥人嗜血的气质,穿上那些瞧不起他的家伙爱在他面前炫耀的符合身份的动物皮——可能是狼皮,他还不到配得上狮子皮的年纪,隔壁的伊沙克形容他像个匈奴贵妇。

你见过匈奴贵妇长什么样?

见过一个,长得可丑了,身上味道大得就像安纳托利亚死了半个月没有秃鹰收拾的小羊羔,我觉得你穿女装都比她好看。

埃米尔气得打了他几十年,最后以伊沙克投降住进他家作为终结。

他在就这么一路把自己打上了凯库巴德阵营二把手的位置。如果他不打,自然有人会代替他的地位,再过几年他就要长大成人,那时候如果不打,恐怕天生跟大自然抢命的马背民族不会再有他生存的空间。

一步步高升才是保命之道。埃米尔先前被人孤立,长开了之后丰神如玉,绝大部分人对他刮目相看,再也不提之前那些歧视和讥讽。除此之外,对他抱有异样眼光的人更多了,之后随手打个水都能感受到背后随时有几道炽热但畏缩的虎狼之视。

这些他都明白,但心中被讥讽而激起的傲气让他不愿意去参与这些虚与委蛇的杂务。在几次出格的“礼尚往来”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暂时明哲保身,不要参与四大王子的宫斗比较好,于是终于安安心心收敛了锋芒,变成了凯库巴德帐下的一个普通“打手”。

升到更高的地位时,他已经可以参与布尔库特发起的集体性战斗,在凯库巴德身后占据一个比靠前的位置。昔日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出落成十四岁展翅欲飞的雄鹰,肌肉也渐渐饱满起来,站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之下神情专注,等待着自己的第一场战斗的胜利。

但经历了近五十年来的拉锯战之后,所有人祈祷、期冀着,却不再有几百年前那不破城墙终不还的勇气。虽然现在他们的实力差距又渐渐被扭转回来,目前不上不下地处于僵持状态,但其中也不是没有过他们以为自己扳回一局的时候,只是被坑的时候多了,这种喜悦也就渐渐被无奈磨成了谨慎。

他们用上了改良版的大炮,这一次君士坦丁堡不知道修缮了几次的城墙再次不堪重负地报废了不少,希腊人自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开局大吉,正在下面指挥着搭攻城锤的阿尔斯兰放声大笑,第一个士兵几乎马上就到到达墙边,来到高地,接着一排又一排的希腊人突然冲了出来,把第一批士兵斩杀在高处,那些令人措手不及的飘血的重物从高处落下,惊悚得让第一次参与大型战斗的埃米尔全身颤抖。

接着一个白衣紫袍的女人就站了出来,站在一堆包裹着严实锁子甲的士兵之中就像将要被送去和亲的公主一样,她看起来年轻极了,蓝色的眼睛好像在爱琴海中凝固成的珍珠。

埃米尔觉得自己被晃花了眼,感官一切正常,意识却好像慢慢被自己的身体隔离开了,好像在漏着血窟窿的战场上踩到了一朵足以让他双脚离地的云。那女人的表情恬静而圣洁,她对身边的拜占庭将军说了几句话,于是又一阵天旋地转中,塞尔柱人的军队大乱。

埃米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在梯子末端的他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差点被路过的马踏一脚。伊沙克救了他,这本该让被救的少年丢掉本次的功勋,可当时其他的意识体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埃米尔·布尔库特科德鲁只是遭难的几万分之一而已。

从那天起,他一旦闲下来就会着魔一般地重复回味当时的场景:当他躺在地上,按照理智来讲几乎要死去时,却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和痛苦,这是死神才拥有的力量,足以让他在某些惊醒的夜晚和闲暇中把自己身为意识体略微短暂的一生都渐渐回忆起来——越来越模糊的母亲身上的青草香气,布尔库特在他一岁生日宴上给予的最后一次正眼以待,被波斯人带走的纳塔万的眼泪,还有那些兄弟们尖酸刻薄的嘴脸。

在这些杂乱的或哀痛或令人憎恶的情绪之间,一个白色的影子就站在他的头顶陪伴他看着一切,这影子小得可爱,如果现实中的欧芙拉西娅缩水到这么大,他就可以抱她了。

兜兜转转又是几十年。几十年间,那三个欺辱他的人已经在战场上丢了性命,有关于纳塔万的记忆像母亲那样开始模糊,伊沙克既帮助他又把他气得牙痒,塞尔柱帝国遭受了来自东边的同宗人的袭击,不得不和拜占庭讲和了。

拜占庭的信使回复他们时,他站在队列的中间部分,在离父王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开着小差,心想这等好事总轮不到他身上,何况还不一定是好事。属于凯库巴德阵营的行列里还有好几个老资历的将军和王子在前面,埃米尔琢磨着这种全体动员式战争总得等大哥给他下命令才是。那天恰好又是他亲生妹妹被抢走一百周年的日子,想到纳塔万他就情不自禁地神游天外了。

他自然不知道王座上的布尔库特现在内心里宛如沙漠逢甘霖一般的感受。帐下意见不一,但布尔库特不是个空有肌肉的傻子,拜占庭这几年的异常复兴让时时刻刻处于战争中的塞尔柱帝国开始捉襟见肘,自家这四个王子甚至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拔刀相向,除凯库巴德稍微靠谱点之外,别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最开始他并不知道欧芙拉西娅居然有个女儿,但想起在战场上那绝代风华的女人的倩影,顿时感觉身体有些炽热。美人的女儿大概率仍然是个美人儿,何况还是朵含苞待放没有绽开的娇蕊,塞尔柱苏丹顿时觉得身边搂着的亚美尼亚城邦意识都索然无味了。

他清清嗓子,所有人都谨慎地站直了身子,埃米尔都分了点神认真听了听,“和平乃是千百年来两国人民之本愿,我们的心意与罗马帝国人民的心意自然相合。贵国既然诚意接受合约,吾等必当投桃报李,我以突厥人的荣耀发誓,公主殿下的脚踏上我国领土的那一刻起,她就即将成为这里最荣耀的苏丹娜。”

“即将”说明这事儿自然还有很大的商量空间,使者纹丝不动,紧皱眉头,显然也在考虑,过了一会儿才提了条件:“基督教信奉的是一夫一妻制,且夫妇双方彼此忠贞,再加上我们的小女神外表年龄尚且年幼,所以您得提前通知我们大概合适的人选。”

埃米尔很容易理解使者在担忧什么,尽管不知道那位公主年纪到底有多大,但考虑到传说中的拜占庭女皇和他父亲一样大,估计那边自然是不愿意让公主嫁给苏丹本人的,可国家意识体不等于人类国王,只要他足够强大,可能永远也不会死去,这样一来,这位公主若是嫁给任何一个王子,苏丹娜的称号都只是漫长的将来时。

还有一件事,使者大幅度地扫了扫站了满屋子的王子,宽敞的帐篷内可能站了密密麻麻百来号人,这还只是儿子,不算女儿呢……

布尔库特也有些尴尬,他一听说“幼女”这个词瞬间就没什么兴趣了,他这年纪配欧芙拉西娅还合适,配小女娃可能会被人说成是变态。于是他扫了扫台下压得密密麻麻的儿子们,儿子们看起来似乎都跃跃欲试,有些人不在乎,但绝大多数人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凯库巴德好像有妻子了吧,阿尔斯兰倒是没有,但我听说……”

凯库巴德脸色瞬间转阴,四个王子都纷纷解释了一遍自己没有正式妻子,更没有儿子——至少没有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嫡子。一片和谐,纷纷自荐,听得拜占庭特使脸都要黑了。

布尔库特本来倒也没有把公主给他们四个的打算,这毕竟是另一个帝国的公主,双方不在交战状态,她也并非俘虏,大不可无意义地羞辱。公主的丈夫,地位自然很重要,但欧芙拉西娅宠爱女儿的声名他们到底听过不少,布尔库特便认定比起国家利益,她本人自然更希望小公主找个靠谱的男孩子。何况拜占庭这些年来一扫之前丧家之犬的模样,要是现在敷衍起来,只怕那边还有什么让人吃苦头的手段;但如果给了吧,他又怕打破这四个多事鬼之间的平衡。

毕竟身经百战,布尔库特想办法极快,但也实在是说不准是否是受了对台下惊鸿一瞥的印象:一个长得非常秀气的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紧紧皱着眉头,一看就神游天外。

他似乎有点印象,这孩子在几次集体出战时跟在凯库巴德的身边,作战也努力勇猛,倘若好好培养,或许未来是个中坚之才,叫……叫什么来着?

于是等最后一个自我推荐的成年儿子停下,布尔库特立刻转向拜占庭特使问道:“您也看到了,鄙人管理不善,深感惭愧,为避免唐突公主,实在不得已冒昧问之:殿下如今生理年龄到底约莫在哪一年?”

拜占庭特使脸色更加难看了,“公主如今六岁。”

几个叽叽喳喳的王子瞬间停下,气氛陡然转冷。他们之前以为的“年轻”也不过是十二三岁而已,等不了多久就能正式成婚,少女也应该略通人情世故,总不至于妨碍他们平时外出钓凯子去,还能掌握一大批政治资本,但万万没想到姑娘竟然只有想象中的一半大!毕竟六岁在任何文化习俗的认知当中都属于幼女,娶回来陪她过家家吗?还得费不知道多少年等她长大,还要对她忠贞,这也就是说在她成年与男人正式结婚之前他们都无法再拥抱温香软玉,拜占庭人果然是扮猪吃老虎,要求奇葩,做什么梦呢。

这一切都在布尔库特的意料之中,他对于那些平时表现活跃的王子究竟是个什么德行颇有底数。心想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他实在是认不出这小男孩来了,虽说认不出孩子是常态,但毕竟选定了他,却在言语中表露出对他的不重视的话,不仅让这孩子难堪,恐怕拜占庭特使也能看出他敷衍了事。

他只好说:“在我们的风俗和文化里,男子汉到了十六岁之后一定要尽早找一个女人相伴一生,即使不娶她为妻,也必须供养她的衣食,让她无后顾之忧。如今按照贵方的条件综合考虑,我认为十四岁以上的王子就不用参与这次竞争了,除非你们的确愿意等个几百年或几千年,直到公主殿下成年为止。”

一番操作后,他终于满意地让几个外表在6到14岁之间的男孩站了出来。

他一个个与他们握手,小男孩们大多数脸上还是雀跃向往的,毕竟女人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模糊的名词,与他们同龄的女性国家意识大多都是姐姐妹妹,也无法生出什么出格的心思。布尔库特见埃米尔虽然还能听他的指挥,却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孩子,你看起来如此苦恼,是不愿意吗?”

啊?埃米尔一脸懵逼。

布尔库特以为自己说中男孩心事,叹气摇头:“看来你对拜占庭的贵客没什么想法,这也难怪,那我也不强求,只能另找他人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埃米尔急忙道,他已经看到凯库巴德疯狂地给他挤眼色了,心道如果就此错过这个增加政治资本的机会,大哥一定会失望至极,但刚才自己没认真听讲,总要补点课才行。

“那你在忧心什么呢?”

“我、我……”如果让人知道一个王子在议事厅里不干正事,只想妹妹,大概会得到怎样的嘲讽?可他的确是在想妹妹啊!

情急之中,埃米尔依然还记得自己恰好没漏掉的几个单词,把自己脑子中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可以说,这次事件第一次激发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伊斯兰帝国一些从前从未发现的潜在优点——奥斯曼土耳其国家意识大人在战争之外的应变能力。

“是这样的,我在想拜占庭的小公主才六岁,恐怕懵懵懂懂,却要不远千里来到我们的国度担任起和平大使的重任,”他顿了一下,总感觉那句相隔千里有点不妥,毕竟两方的军营扎得可近了,“我的妹妹一百年前在同样的年纪里被波斯人抢走,从此之后,每天一闭上眼睛,我似乎都能看见她在面前哭泣的样子。”他看见父亲大人明显焦灼地皱了一下眉,埃米尔无心管他是否不满,他只希望这个滥情的男人经过今晚还能记得他曾经有个可爱的女儿。

但是拜占庭特使显然被他激起了兴趣,他似乎并不厌烦自己的长篇大论,于是埃米尔开始切回正题,“所以我有些心疼小公主,任何一个幼小的姑娘来到异地生活都需要极大的勇气,我相信她如此年幼就对自己的使命有着厚重的责任感,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女人,但她太小了,需要我们的照顾,我觉得——”

埃米尔突然有些心悸,这句话顺着说下去显然是要娶那个女孩的意思。可是,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说出口了?

至少在刚才,他并没有参与这些王子之间的妄想。毕竟他才十二岁,对基本生存的渴求远远超过产生其他思想的欲望。现在天上掉下一个“馅饼”,这个馅饼对他来说未必是美味,反而可能变成负担。只要他答应,从此身边会陪伴另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比他妹妹更小的小公主需要他的呵护,而他在此之前未必就能借此平步青云,反倒可能在羽翼未满的情况下提前被别的势力截杀,徒劳带着两条人命离世。虽然那姑娘跟了别的王子说不定境况更差,但在他成年之前,他指向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能带纳塔万回家。

那么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城墙上那衣裙纷飞的女人的样子,当时对他抱怨希腊人火炮的帕夏早已入土,而那女人依然风华正茂,倾国倾城;她也并未有他们描述的那番暴躁,整个人脸上充满神秘的恬静。女人围着城墙上那装着神秘希腊火的大炮转了一圈,给引炮的士兵们吩咐着什么,接着轻蔑地扫了一下城下,用巡视猎物的眼光看着他们。

她的视线触及之处似乎早就敲响了死亡之钟,埃米尔也被那眼角的余光不幸地照耀,他当时的位置比第一次出战时更近,瘦瘦小小地就像挂在凯库巴德身后,仰望着城楼,对上那双未必对着他的视线。

深蓝,爱琴海的颜色,猫一样地凝视着他。

那一刻他离开了这个混乱又肮脏的战场,既忘记了自己的使命,那始终游离在自己身体之外却也走不远的理智令他痛苦。

漫天的箭雨落下,他倒在地上,觉得自己的一生的悸动都绽放在这一瞬间了。

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对女性产生过如此的情绪,毕竟他年纪轻,又洁身自好,最牵挂的女人被波斯人带走,他满心只想着复仇,把妹妹接回来。当时他什么都没有期待,或者说至少从未正视和释放过自己的期待,因为那时候他只想活着,所以那些躁动的情绪始终被压抑着,如果没有这次契机,他也无法预料这暗自滋长的情愫最后将如何爆发出来。

现在这块为他煎好的馅饼告诉他,他要保护她的女儿了。

布尔库特见他又开始走神,有些急躁又略微有点失望,他晃了晃少年,刚长到他胸口那么高的孩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露出了坚定不移的眼神。

“所以,我愿意保护她一辈子。”

好吧,他说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他的确心脏加速,在听到父亲决定的一瞬间感到喜悦。

婚礼举办得足够浓重,拜占庭特使因为得到了超出意料的满意人选,主动帮助埃米尔准备了东正教婚礼新郎需要的一切。新人双方都还没有成年,但两个人都显得十分老成懂事,老实忍受了类似于皇室婚礼一样的繁文缛节。他们先是按照拜占庭的习俗行了礼,交换戒指。新娘头上的白纱的暗纹和鲜艳花环甚是好看,埃米尔看着那长长的白纱之下的小脑袋,感觉他的新娘像一只裹在白布中的小猫。

Chapter 2

突厥式的婚礼则和第一场相隔了整整一天,在婚礼没有正式结束之前,他一直没能真正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样子。婚礼之前他看见她的帐篷里灯火通明,这是来自拜占庭的女官和父皇指派的突厥侍女正在将她的脚趾涂红。埃米尔想起第一场婚礼上少女那全身雪白的轻纱与薄布,传说那是最东边的遥远的丝绸之国带来的发明。白色重重叠叠,唯有肩膀上的披风成了一抹刺眼的紫蝴蝶。他想,小姑娘本人也一定非常非常白,突厥红在她身上不知道会多耀眼。

他怀着纯粹的怜爱和纯洁的喜悦想象着自己的新娘,两个人彼时都还年轻,埃米尔仍可以将在君士坦丁堡城墙下那些懵懂的憧憬投射在这女孩身上。

尽管拜占庭来的队伍声势浩大,依然比不过主场在塞尔柱举行的突厥式婚礼,这一次这位康斯坦缇娜小小姐换了一身花纹更流畅而柔和的红色突厥婚服,过于矮小的身躯顶着高高的帽子摇摇欲坠,整个过程中那个两个大一点的斯拉夫女人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不让她出一点差错。

现在,他牵到那只小小的手了,柔软得像是他吃过的面糊,但凡用上任何一点力气都会把她捏坏。

人们一路簇拥着两个加起来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家伙进入帐篷,新人被侍女指导着简单地喂了对方几个果子就算完成了合卺仪式,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随后侍女们又为两个人分别盖上被子,两张床并排放着,红布做成的花将它们连接在一起,铺在地上的床单之间不超过十厘米的距离。

埃米尔有些不知所措,他现在该脱掉自己的衣服吗?或者应该帮她摘掉头纱?

但那个女孩倒是解决了他的疑惑:“我现在要换衣服,你快转过身去!”

埃米尔尴尬地哦哦几声立马照做,直到小女孩再次呼唤他才慢慢回头,她穿了一件把全身包裹得很好的丝绢睡衣,这使他放下心来。但摘下那些累赘之后,小姑娘的脸让他一阵眩晕,她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也像她的母亲。但她比她的母亲更活泼,尽管年纪尚小,仍能看出五官要锐利一些。

姑娘自我介绍了一番,她说自己本名为康斯坦缇娜·尤利娅·凯撒丽丝,出生于1299年,以及一些简单的家庭状况。她有一个弟弟,宫里还有一个一直陪伴着母亲的高级女官,正是今天扶她前来的棕色头发的斯拉夫女人,另一个更小一点的则是她的伴读。说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她赞美欧芙拉西娅是伟大的迪维努斯和睿智的阿里斯蒂恩的女儿,同时继承了两个人的荣耀。

埃米尔听到欧芙拉西娅顿时就来了精神,下意识地为这女人的伟大出身而感到快乐。饶是海黛七窍玲珑心,也想不出为何自己的丈夫突然更加兴致勃勃,但她对这样友好的反应感到快乐。

她突然靠近了他,把自己柔软的身体靠在他身上,埃米尔感觉脑袋上有血液上涌,神经酥麻,下意识地往后退。尽管她是他的妻子,但她仍然是一个年幼的女孩。

结果小姑娘紧紧地扒拉着他,抓住他的手想把那因为紧张而情不自禁握紧的拳头松开,埃米尔不想让她太难堪于是遂了她的愿,接下来他收到了一条金项链。

“这是我妈妈给未来女婿的礼物,我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忍不住泪水,反倒要我去安慰她呢!她说这条项链是祖母送给她的爱人,祖母的爱人又送给她的,现在她把项链给我,我再把这条项链给你,希望以后咱们能一直过下去,再把这条项链传给我们的女儿或者儿子。”

女孩嘟起嘴来把小脸涨成一个苹果,埃米尔看了一会儿项链,什么也没说,轻轻搂过女孩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们聊了一会儿之后便各自盖好被子沉沉睡去,那天晚上海黛毫无来到新居所的不适,紧闭的双眼和嘴唇露出甜蜜的弧度,倒是埃米尔醒了好几次,总感觉心里有一股奇怪的——酸涩却未必痛苦的痒意在折磨自己。

他静悄悄地侧身去抚摸女孩的小脸,或许因为不太敢用力的缘故,埃米尔感觉指尖像是触到一块奶酪,突然地就想起自己从出生来这几百年来所受过的委屈,以及不可预期的未来,布尔库特在王座之上宣布“她将是我们最荣耀的苏丹娜”,有千斤的担子现在要降临到他肩上了。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直到两百年后,布尔库特去世,四大王子开始征战时,他们的生活大体依然是平静幸福的。

在他的诱哄之下康斯坦缇娜终于改了个突厥名字,开始他想叫她“居丽丝坦”,还没等他告诉女孩这个名字的真实含义,她就缠着他改变主意,因为她实在是不喜欢“斯坦”这个后缀。埃米尔颇为无奈,在突厥一般可没有女人敢如此与自己的丈夫顶嘴,未成年的幼女与大人顶嘴更是被视作家教不好的表现。但埃米尔并没有这样的传统认知,纳塔万同样不是个乖乖听话毫无特点的小丫头,可她在埃米尔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姑娘,现在或许她要和自己的嫂子挤一挤这个评价了。

于是埃米尔叫她“法伊泽”,海黛小姐同意了,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埃米尔说,等你对突厥语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之后自然会明白。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下巴靠在他身上,冷静地地倾诉了自己对夫君同僚某些恶意玩笑的憎恶。

埃米尔的生活似乎并未发生特别大的变化,布尔库特给他们放了三天的婚假,第三天晚上带着一堆人到他们的帐篷里陪着新人玩耍。突厥人尽管并不遵守一夫一妻制的规矩,对于能干的女人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法伊泽见他们的兵推僵持不下,就跑来帮埃米尔谋划了一步,在众人的惊叹和恭维里无形得到了参与男人们话题的入场券,又在一部分女人隐蔽的议论中,“滋生”了小小年纪似乎就有不恪守妻子本分的苗头,但多数人都理解并原谅了她,毕竟她还有漫长的时日才会长大,才会被人真正衡量那些“义务”的完成情况。

直到有一天,埃米尔与众多兄长一起出征阿拉伯人的领地,回来时发现卧室里衣服、珠宝与羊皮卷散了一大片,已经长到十岁左右的少女不见踪影。他心下凛然,在盛大的庆功宴中溜出去翻遍都城外围所有的荒郊野岭,最终在山洞里找到了被绑起来的冷得瑟瑟发抖的小妻子。当他回来时,似乎没人任何人意识到或者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法伊泽没有被谁抓走陷害一样。从那天起,他开始偷偷地在更下一等的国家意识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并总是把法伊泽裹在厚厚的帘子之后,与几个麾下的女性意识体混在一起与他出行。自以为懂行的男人们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只有布尔库特望着他的眼神若有所思。

嫉妒之火依然源源不断地扑向他们,甚至包括他的大哥凯库巴德本人,他的本意自然是想要拉拢埃米尔,可长期的内斗使得昔日风光的王储逐渐力不从心,变得越发疑神疑鬼。他开始刻意把埃米尔排除出自己将领的核心圈,提拔包括伊沙克在内的更多资历更浅的亲信,但埃米尔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知的小男孩,他虽然未必能一一说服那些新任“竞争对手”,却始终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平衡。

直到更加凶猛的蒙古人的铁蹄彻底结果了这个半生得意却最终未能迈向伟大的可怜人的性命,埃米尔趁机宣布独立。

这时候距离康斯坦缇娜·尤里欧改名为法伊泽·布尔库特科兹已经过去了两百年。她的丈夫终于从那个青葱的小少年变成了真正的战士,下巴上那圈淡淡的胡茬象征着力量和雄性气概,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完全摆脱了童年时代的阴影。但法伊泽无法专心于此,她已经和母亲失去联系五十年了,除此之外义兄和弟弟也杳无音讯,她焦灼于自己的情绪之中,也很难观察到自己在谈及君士坦丁堡的状况时埃米尔揪心的眼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在一起了,在她十四岁那一年,突厥侍女们带着自以为隐蔽的笑意将他们的床拼在一起。法伊泽冷眼看着这一切,晚上埃米尔自己之后倒是吓了一大跳,但他没叫侍女把床拼回原样,只是完全无视了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的暗示,叫他们再带来一床被子。那是他们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分别盖着不同的被子,埃米尔前所未有地背对她睡了整整一晚,沉重的呼吸在法伊泽的脑海中几近于哀叹。

那天之后,埃米尔不再像十岁时从山洞里抱她出来一样亲近她,他只是让她在自己的身边跟得更紧,并且加强了对于少女的军事训练。

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都是很好的。法伊泽送给埃米尔一条象征着国家友谊的项链,他们是政治联姻的夫妻,却也是朋友,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玩伴。法伊泽长得很快,所以他们俩迅速从完全的从属与庇护变成了微妙的可以相互抨击的关系。埃米尔把她从山洞中抱出来时,他曾说:“哪怕是我的兄弟也不可相信。”当时只有奥斯曼听见了这话,他惊恐地请求自己的意识体大人赶紧闭嘴。而埃米尔驳斥他这些都是事实,血浓于水这句话是完全的谬论以及对于世界的误解。

有一天法伊泽被埃米尔提前起来的声音又一次吵醒,发现他正拿着床单鬼鬼祟祟往外走。法伊泽一向知道这家伙勤快到总是在帐篷里待不了多久,鉴于他们处境艰难,她也能理解这种忙碌。

“你拿着床单干什么呢?”

埃米尔整个人都僵硬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他尴尬地朝妻子的方向转了转又立刻转了回来,“突然想起来这床单用了一个月了,怪黏糊的,洗一洗要舒服些。”

“黏糊?”敏感的少女立刻抓住了关键词,“在半夜?我明早起来就可以帮你洗。”

埃米尔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警觉,保留的那最后一点童音的残余几乎马上就要消失,“你明早要去准备粮草和接待卡拉曼信使对吧,还是多睡一会儿比较好。”

“而你明天就要出征保加利亚。”十四岁模样的法伊泽身高抽长的速度似乎远远超越她的身体的发育速度,少女在儿童时期穿过的许多大号衣服还没扔掉,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渐渐能将布料地皱纹撑得平整甚至拉伸起来,尤其是胸和臀部的部分……

她突然出手,想像童年时代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袭击自己的丈夫,挠他痒痒,最后逼迫他在停不下来的大笑中认输,但这一次埃米尔的反应却相当专业,就好像他们现在正在校场上演练一般。而且因为风俗和观念的缘故,自她渐渐长出明显的曲线之后,埃米尔带她进校场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法伊泽立刻被那巨大的力度推倒在地上,重重的声响下好像一只被摔在祭坛上的羔羊。

埃米尔吓得立刻离开了她好几米,过了几秒似乎又觉得不对,再次蹲下身,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妻子。

但法伊泽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也没摸到床单。在那之后,埃米尔不再在两人穿着睡衣时纵容着少女嬉笑打闹,而到了法伊泽再抽长一点,周围人总在他俩同时在场时暧昧地笑起来的时候,法伊泽似乎突然意识到了那天晚上埃米尔想要掩盖的真相是什么东西,但此时埃米尔已经从那宽敞的帐篷里搬走了。

这个认知让法伊泽感觉到烦躁,女性国家意识并不会有月经,所以之前除了洗澡和基本的防身措施外,她的知识储备里并不包含“生理知识”这一项,送她前来结婚的亚德兰卡和玛尔莲娜自从回去之后也未能与她保持联系。突厥的男性国家意识太多,除了埃米尔,她别无可信之人。

她能够突然理解他的隐瞒,仅仅是出于她那对于人情世故的天生敏锐的嗅觉,当她还在君士坦丁堡的宫殿时,曾读过苏维托尼乌斯对于提比略收藏阿塔兰忒性交画像的描写。因此她认定关于性的启蒙是要依靠这些图片来启发的。拜占庭人把圣像画在图片上,那种失真的空洞的表情不能让她产生任何联想。

在宫殿里,甚至没有一个合适年龄的男人来供她产生一些别的幻想。当然,现在想起也并非完全如此,或许是有那么一个现在生死不明,说话的方式也像她那早已逝去的外祖父的家伙。她对此人有着本能的恐惧,尤其是自己还完全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的情况下。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法伊泽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触怒了这个本来腼腆的男人。要说触怒也并非完完全全,他依然遵守着昔日的盟约,即使现在已经收复完塞尔柱帝国所有的地盘也没有打拜占庭的主意。也不是没有人谏言过他,但他一向都把法伊泽带在身边,当有进言说拜占庭的领土同样应当归于埃米尔与法伊泽时,男人总会不厌其烦地解释“东罗马的领土应当归于尤里乌斯家族”,他还记得迪米特里斯和她的母亲,这是个有始有终的男人。

那么,他就是在躲自己了,可她只是一只孤零零的小猫,又做错了什么呢?

法伊泽从十四岁长到十六岁的整整八十年之间,夫妻俩都在指责对方。这段时间里法伊泽迟来的叛逆期得到了彻底而尖锐的爆发,她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苏丹大人下不来台,在她看来这是没有教养且外强中干的表现。但埃米尔在说不过尤里乌斯家族遗传下来的能言善辩时,他便开始选择沉默。这只是让法伊泽变得更加焦躁,偶尔她会在这之后冷冷地辩解几句“但你本人现在只不过是在我的保护之下罢了。”然后争吵再度转化为冷战,火药慢慢地堆积。

最难受时小公主突然放弃了辩论,哑口无言地忘记合拢嘴巴,只是无声地流泪,埃米尔显然吓坏了,突然放弃了之前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伪装,试图把少女妻子搂在怀里。

法伊泽几次挣扎不开,全身都不知死地扭动起来。埃米尔抱着她一动不动,等到法伊泽挣脱无望慢慢停止时,她终于发现在这奇怪的沉默之下的真相。

埃米尔低着脑袋,表情被下垂的额发遮住,但她感觉到他的脸颊绯红,因为他正粗重地喘息着,一下又一下,炽热惊人,胸腔里好像藏着埃及的风沙。她再次微弱地挣扎了几下,反而被缠得更紧。男人压着她却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但她能感受到那种来自本能的危险。

尽管如此,她却并不怀疑这个男人会杀了她,这种危险是无关性命的。埃米尔还没有开始行动,似乎是等待着一个开关来彻底宣泄未知的情感。

埃米尔突然笑出声来:“你早就十六岁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已经是一名成年女性了,不需要别人再来指挥她做什么。让她克制着一切的无非是自己的孱弱,在别人的屋檐下自然要低头,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男人没有碰她,而是骑在她身上——这样她自然也跑不掉——慢慢地开始脱自己的外套,脱到内衣时反而越来越快,当那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肌肉展露出来时,她感觉在难过的情绪四处冲撞之间,体内热情的边角被点起来了。渐渐地,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感受到男人胯部的灼热,他的那个地方变大了,而自己的那里也磨得难受,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让她感受到疼痛。

她突然意识到那被她忽略掉的一切。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母亲带来的女孩们虽然早已离开,可不代表突厥人这里就没有任何让她足以明白性的地方。

她突然对自己的成年感受到忧心忡忡,当她为自由欢欣雀跃时,差点忘了肩上背负的沉重的责任。

从前往和亲开始,未来对于她来说多数程度上都是晦暗不明的,但她总知道自己最后将会面临什么。

她依然想要争取一下,可惜在这八十年期间他们几乎忘却了交谈的技巧,她试图把丈夫推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的本意是先让两人分得更开再来冷静叙述,但这种做法明显惹怒了她的丈夫。他再次把她按倒,而且压得死死的,手指的厚茧和娇嫩的胳膊之间毫无缝隙。这下那张因欲望而扭曲的脸正对着她了,“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操你,”他一字一顿,说完后马上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咬着她的脖子,刻意不去看法伊泽惊恐的表情,“你是属于我的,你要为我流水,为我发情。”

这评判母猫一般的评价让法伊泽羞耻地流下眼泪,在她来得及生气之前感觉下半身湿透了,两条腿确实也失去了力气。男人嘴上凶狠,但脱去她衣服的动作极其温柔。那小鸟似的乳房也暴露在丈夫的视线中时,她下意识地要用手遮住却被埃米尔打开,男人低笑着看了一会儿开始揉搓起来。

乳房被捏成各种形状,被轻轻揉搓的感觉足够让她浑身颤抖,而埃米尔捏着两个乳头把乳肉分别向外拉时她的私处情不自禁地流得更多。法伊泽啜泣着瑟缩,于是她的丈夫停下来亲吻她,尖锐的拉扯再次变为调戏的揉弄。这一下正好击中了情欲的巢穴,女体的扭动挣扎已经没有了令人焦躁的想要逃跑的气味。

这幅样子在埃米尔的眼里更加诱人,他在乳尖上舔了几口就拉开了她最后一层底裤,这下法伊泽已经彻底没了逃跑的余地,显然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彻底而深刻的了解,少女的私密处只有几根稀疏的毛,柔顺地往看不见的地方延伸。

埃米尔慢慢俯身到到她的下体处,热气喷在骨盆的位置,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现在说不要还来得及。”

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说,他当然会从她身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过去的无数次争执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他就是这样退让着了结了这一切,但这或许又不是了结,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在这些问题上达成过一致。

她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但他们之间要承载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不能总让他去承担进攻者的角色,那除了增加双方心里的负罪感之外毫无用处。

她需要一个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

埃米尔头一回喜爱她那抉择中的沉默,他吻了吻她的嘴唇,拉开她的双腿,往那湿润的地方探去。

很难想象埃米尔也是第一次,在她身下花瓣摸索的手灵活而轻柔,若非那厚厚的茧子刺激着敏感的地方,这力道只会让她想起少女时代丝绸偶尔擦过大腿内侧那种舒服的暧昧的感受。那种轻柔的旖旎的感觉从此以后将永远索然无味,夹着被子时她将不再会获得那种偷偷摸摸的满足,取而代之的是欲罢不能的强烈快感。

埃米尔摸了几下之后开始往两瓣凹陷的地方挤,他只是稍微摩擦了几下,少女就像猫一样试图蜷起,尖细而微弱的声音绵长地勾住他包裹在白色底裤下的硕大,他玩心一起拉住她一只手就往膨胀的地方按,法伊泽微弱地尖叫了一声,脸更红了。

“你这家伙,你这魔鬼,你这冤家,malaka……”

夹杂着土耳其语和希腊语的喊叫里染上更强烈的情欲,埃米尔手上的动作突然加速,于是小猫的声音渐渐又低了,咿咿呀呀好像乐曲中暗流汹涌的间奏。

法伊泽突然弓起身子,小腹痉挛着抽搐,埃米尔先是感觉那里突然又变软了十倍不止,一股浓稠的粘液就潺潺流出,法伊泽似乎是想把手抬起来,但因为体位的原因就像一株柔弱的垂柳在摇摆着。小嘴微微张开,眼睛虽然没有闭全,瞳孔却失去了焦距。整整半分钟她都沉浸在这种陌生的快感之中。

当她从满眼的星星中清醒过来时,埃米尔的俊脸已经凑到了她面前,现在他双手握着她的腰,像一把弓一样立在她身上。

“害怕吗?”这时候笑起来本来是一件十分不合时宜的事情,但他的表情却让法伊泽安静下来了,多年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好像再现在她面前。

当时她只是幻想过未来他们一起带孩子的场景,可造孩子的过程却是幼女难以理解的。法伊泽释然了,谁知道自己有一天真的能爱上他呢?

她握上埃米尔的手作为回应,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算剧烈的疼痛,但刀刃插在最柔软处的疼痛还是让她挤出了眼泪,埃米尔一一温柔地吻去,然后开始慢慢地抽动起来。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这感觉和想象中的美好差别太大了,一个异物在她的私处不自然地进出,自己好像被捅穿了。那东西明明动得十分之慢,但它的存在本身就让她酥麻而柔软,提醒她已经被人占有,现在像一个小婊子一样张开大腿的事实。

埃米尔看似游刃有余,还保持着最后的限度,但精神上甚至比法伊泽还要激动,他一开始还只是用手在她身上乱摸,好像在掂量自己分到的一块明国丝绸,当手也不能表达出他那汹涌澎湃的情绪之后,他便用牙齿来啃咬那些柔软的好似棉花的部位。

法伊泽在尖锐的疼痛中慢慢感受到其他的异样滋味,一股麻痒渐渐开始从内部柔软的地方泛开,但是那地方太深又过于紧致,她也从来未想象过如此深的地方会像现在这样丢盔卸甲,全然收缩着想要降低这种令人惊惧的快感,却适得其反,越陷越深。

埃米尔一下一下地捣动着,在她耳边不断重复一些无意义的又令人脸红心跳的句子,“我的小蛋糕”“我的橄榄花”以及宣誓要一辈子操她一个人直到她生不出来为止。法伊泽惊恐地想这样她每次脱下自己的裙子和裤子时都会看见那见不得人的罪证,那自己的下半身终有一天会被他操坏的。然后埃米尔就好像突然会了她的意似的,在她耳边和下巴上黏糊糊地吻或者仅仅是舔舐了一下,接着就是更加快速的冲撞。

法伊泽那高声的呻吟此刻都失去了作用,本能更是干脆地停止了它的功能。女孩的嘴巴闭上了,又浅浅地咧开,迷茫的微笑中带着秘境的神秘。性爱的滋味不仅让她失去了连贯的思考能力,甚至让她觉得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只要她乖乖服软,在他露出自己硕大的阴茎时顺服地躺着或者趴在他身上,那些争执都不会存在,甚至她不需要自己的思想,只要乖乖听他的就好,只要他对她发出一声绝对不容违抗的命令,她就会为自己之前僭越和反抗的思想感到羞愧,进而会为渴求着惩罚而渐渐在双腿之间涌出羞怯的暖流。

埃米尔的脑子也迷糊了,他看见身下的女人整张脸都泛起红色,好像已经陷入了无力的混沌中。身下的器官被软肉紧紧包裹起来,头部被软肉时断时续地骚扰着,又或者被越来越多滑腻的粘液扫过去。进出越来越顺畅,最后一点摩擦的疼痛削去,两人便彻底堕入快感的花园之中。

但他有些困倦地叼着女孩的左乳房时,先前那些疲惫也渐渐麻木,仅仅是遵循自己的本能动着,慢慢地水声从结合的地方叽叽咕咕地响起来。娇小的子宫不堪重负,淫液一股股喷射出来,过了一会儿内壁的收缩开始变得慌乱,每次都快感几乎完全落在意料之外。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无法说话的法伊泽突然弓起身子,要把他推开。

Chapter 3

“不要了,别……别动,我快要……”

她像快要溺水了一样惊慌,但埃米尔跟兄弟们多少撞见过那些情景,当时趴在凯库巴德身上的女人让他面红耳赤却心生不悦。而法伊泽现在露出了和那女人不一样的表情,既有处女的羞怯又有体质来带的淫荡,这种反差几乎在瞬间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他这一次抽出去的距离很长,几乎要离开她的体内,法伊泽拉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接下来,他狠狠地捣进去,朝着内部最软的,几乎无法再前进的地方死命地捣了几下。

埃米尔彻底失去了理性,脑子在快感的白花和极致的挤压中送给身体宛如仙境般的感受。他下意识地吻住了法伊泽的嘴,感觉自己好像在吻天堂的仙女。

法伊泽也在此刻彻底堕入高潮之中,内壁紧缩,但体内的坚挺始终屹立不倒,让整个子宫都酥酥麻麻的。过一会儿她感觉有液体慢慢喷射在体内,液体与她的肉温差不大,但总是存在的异物感让她莫名感觉格外浪漫。

几分钟内他们都抱在一起,埃米尔并没有把阴茎抽离她的体内,黏糊糊的感觉让双方尤其是法伊泽有些不适。尤其是法伊泽,一但想到自己身体里装起来的是丈夫狠狠插她而喷出来的液体,体内的热情就再次蠢蠢欲动。

像有一团火热的米浆灌进了她从未被异物造访过的地方,她挪动着想要轻轻地把自己从巨物上拔出来。刚一动少女瞬间就开始后悔,那种黏湿的感觉几乎指数增长,而且因为埃米尔结实的双臂还抓着她,因此她退得很艰难,几乎是蠕动着腹部将自己的下半身慢慢抬起来。退出来时内部一阵空虚,摩擦过柱体的地方尽管有体液润滑,却仍然带来一阵贴合的快感。

埃米尔又抓得紧了些,因此当她的私处已经退到龟头处,将要彻底离开他的身体时,又突然被狠狠地拉下来。法伊泽惊喘一声,突如其来的疼痛和快感再次剥夺了她的力气,埃米尔把她双手向上压在床上,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开始又一次冲刺……

第二天醒来时,两个人都还没有做过清理,法伊泽走路都有些不自在,被埃米尔抱着洗了澡。初尝禁果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在里面摸了没多久手指就开始变得淫猥,法伊泽大喘几口之后用仅剩的力气把人赶到另一边,拼命压下突突直跳的心洗完身上最后一点粘液。

当她换完衣服正要出去时,埃米尔那一抹薄红、诚恳又带着一点期待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

新婚过后,看自己的丈夫反而隔了层纱。

“你早就把花准备好了?”法伊泽惊愕道。

埃米尔说话时嗓子都有些沙哑,声音也不似以前那般洪亮,似乎还拿不准到底该如何说话,尾音上甚至有几个奇怪的颤,“这本来是打算下个月拜占庭国庆日送给你的,不过我想到时候我需要重新准备一些东西了。”

法伊泽眨眨眼睛,突然爆发一声响亮的嗤笑,她一手夺过这些花拨弄了好几下,鲜红的郁金香浓郁得几乎要与玫瑰媲美,啊,也有那么一朵玫瑰,是白色的,却并不如她在君士坦丁堡宫殿里见到的那样白得渗人,在周围的满天星点缀之下丝毫不起眼。

“你就打算国庆日送我这个?”她佯装生气地皱眉,“那我的母亲又该收到什么呢?”

埃米尔的表情突然有些崩裂了。

法伊泽心下一凛。突然想起君士坦丁堡已经失联五十年了。埃米尔知道不对,期间缘由他知道得甚至比法伊泽更清楚,赶紧安抚道:“我也觉得不甚礼貌,但我从小就在突厥人之中长大,还不知道你们那些完备又严整的礼仪呢。”

法伊泽紧绷的脸马上放松了,埃米尔没做错什么,她并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死磕。小公主朝埃米尔瞄去一眼,几分嗔怒,几分娇羞,青涩的小鸟试图在自己的表情里揉碎百般风情,她成功了一半,昨日威猛而健壮的男人瞬间脸红了一大片。法伊泽看着他这变化只觉得有趣,原来要让一个男人服软果然需要用更加柔软的武器。

“那你是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她微微歪着脑袋,下嘴唇也慢慢向上顶起,看起来就像一个真诚求知的少女,见埃米尔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她收敛了几分,轻叹几声,走到埃米尔面前踮起脚吻他的面颊。

“我不是在说你把这种事情当成交易……但你到底怎么看呢?”

埃米尔很清楚她要的是什么,但话到口中总是有些难以出口,或许每一对夫妻都要经历过这么一个过程。每次他去问别的长辈时,他们只是告诉他“别管女人想什么”,或者模棱两可地告诉他“多和自己的妻子交流”,但具体要交流些什么,这些小到柴米油盐,大到生几个孩子的问题,却总让他感觉到,问出一个他们的感情就会少几分。

他试探性地说:“你现在……愿意要孩子吗?”

法伊泽似乎花了几秒钟时间来理解这句话,因为她的眼珠里没有完全坚定的目标和焦距,既不愤怒也不喜悦,纯粹的疑惑似乎长久地袭击了她,接着好像有一块陨石掉进了她的脑子里,现在她的脸比埃米尔红了好几倍。法伊泽下意识地连连说了几声“不行”,埃米尔甚至不敢有一点表示,以免让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觉得他正在软性胁迫她。

这种下意识的拒绝仅仅是出于青春期的青涩,以及一些对于命运终于切实摆在她身上的惶恐之感。法伊泽并非那种极度特立独行的女性,尽管她确实蔑视教条。实际上,她很喜欢可爱的小孩子,只是在她看来,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呀。

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生理年龄已经达到十六岁了,现在她已经成熟到让任何正常的男人有产生性欲的可能。

她感觉现在埃米尔好像又把她带到大庭广众之下再次举行了婚礼,上一次举行婚礼时她还尚且年幼,而且对于一个合格的和亲公主来说,她自然知道政治婚姻的重点在于政治而非婚姻。那时候敏感而早熟的少女几乎是完全把漫长的仪式当做她人生的第一场外交秀来对待,更何况那时候她的荷尔蒙也无法使她产生除了亲近以外的感情。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读过别的书。在圣经里,男女结合是一种神圣的义务;在希腊罗马诗人的篇章里,婚姻代表着爱情的最终结果——也就是坟墓,但历史书上却不乏在婚姻中相濡以沫而相伴一生的例子。她甚至对于这些案例发表过不少属于自己的看法,却从未把这些案例与自己和埃米尔结合在一起,他们是玩伴,是战友,从小就睡在一个屋子里,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睡在一个床上”。

她现在可以照顾一个孩子了吗?

法伊泽也是满面通红,就连昨夜两次疯狂都没能激发出她此刻的百般羞涩:如果她怀孕了,大家都会以祝福的眼光看着一位母亲,从此她将要彻底告别少女生活,成为这个男人孩子的母亲,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想给他生孩子,况且国家意识体的生育率会受到各种因素影响,实际上她现在怀孕的几率比现在蒙古人马上就打来的几率还要小。

但埃米尔突然打断了她选择的权利,男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惊异的表情,似乎自己都在为刚才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你还太小了,我们身边又几乎没有别的女性国家意识,现在怀孕的话,我担心自己照顾不好你——把一切风险都推给你听起来也太不负责任了。”

法伊泽感觉一点点冰凉的水从自己脑袋上泼下来。

这当然不是说她会难过,实际上她也认为埃米尔说的都是对的,自她来到此地之后,成长过程中便几乎见不到别的女性国家意识的影子。这段话当然还有别的意思:周围可信任的人依然稀少无比,尽管他们的力量已经比最开始扩大了不少倍。

“还是先考虑一下统合巴尔干的问题吧,你之前说不会与罗马开战,如此一来那些斯拉夫国家应当也不会趁机作乱才对。阿尔巴尼亚人和亚美尼亚人肯定没有这样的勇气,保加利亚人倒是有可能发难,可我们既然现在还能与哥萨克人与罗斯人通信,既然罗斯人并没有异动,那他们的斯拉夫亲戚还能干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么?”

埃米尔把她一下拉在怀里,法伊泽惊呼一声,几片花瓣深色的汁水打落在她浅红色的裙子上。巨大的动作扯动了昨日剧烈使用过的私处让她面红耳赤,一股暖流羞愧而不受控制地从那处流了出来。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并没有受到怀中温香软玉的影响,“我现在怀疑我们至少浪费了五十年的时间——你们为什么会一直把眼睛放在斯拉夫人的身上呢?”

她下意识就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也缺乏一个明确的理由。他们从几世纪开始就意外地被斯拉夫人干扰了,在随后的几百年内又迅速习惯了这种情况,好像那些地方原本住的就是斯拉夫人似的。

除了希腊人和斯拉夫人,在千禧年前后,突厥人也加入了这片战场。

不,总应该还有其他人种才对,希腊人和突厥人既是竞争者又是合作者,希腊人游走在各大族群之间,维护着昔日罗马帝国最后的荣耀……

“我们把拉丁人忘了。”法伊泽非常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天可怜见,拜占庭的全名依然叫罗马帝国,即使连东边都不剩下多少了,她依然合法合理地占据着那个伟大的拉丁征服者给予他们的名字。

她几乎毫无愧疚之心地向爷爷的在天之灵寻求谅解,然后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追寻之旅,此刻距离她知晓自己母亲的最终死亡还有不到一千零一个日夜,那时候的法伊泽仍然是突厥人最尊贵的客人,新生的奥斯曼帝国强而有力的同盟者。

END.